法媒：没有真菌，地球上就不会有生命

参考消息网11月5日报道 据法国《回声报》网站10月10日报道，长期以来被忽视的真菌，直到最近才被纳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红色名录。该名录显示，在接受评估的物种中，有三分之一面临威胁。然而，如果没有“真菌”，就不会有植物群，也不会有动物群。

欢迎来到这个最神秘、最隐蔽、最不为人知的王国。在地表之上，是或多或少和谐共处的动物和植物。但在动物的脚爪之下，或环绕在植物的根系周围，存在着这第三种生命形式——它们显然不是动物，但若将其与植物混为一谈，也是错误的。这些被误称为“蘑菇”的生物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生命界。

认知尚浅

那些受森林漫步者青睐的少数几种代表，仅仅是这个王国中的冰山一角。法国该领域的顶尖专家之一、土壤生态学与微生物学研究员科琳·德沃图尔指出：“目前我们已知的真菌种类约有15.5万种，但这仍只占现存总数的百分之几。”事实上，2017年发表在美国《微生物学综览》的一项研究估计，真菌物种总数在220万到380万之间。在真菌学领域，我们仍只是触及了表面。

这第三大生命界——“真菌”(这个通用术语比狭义上的“蘑菇”更准确)——之所以仍然如此不为人知，是因为构成它的生物难以研究和界定。对于真菌而言，“个体”的概念变得模糊，原因有多方面。其一，许多物种不进行有性生殖，其成员在周围散播自身的克隆体：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不同的个体，还是同一个体的多个副本？

甚至连它们的物理边界也难以确定。真菌的主体是菌丝体：一个由或多或少分支的丝状网络(称为菌丝)组成的网络，有时(仅仅是有时！)这个网络会冠以一个由菌柄和菌盖组成的突起物，那是真菌的繁殖器官(因为它含有孢子，故其学名为“子实体”)。

这些埋藏在地表下的菌丝体可以蔓延至惊人的范围：上世纪80年代末，科学家在俄勒冈州发现了一株已有近2500年历史的高卢蜜环菌样本，其菌丝体覆盖面积近37公顷！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界定何为“一个个体”。因此，也难以统计某个特定物种的个体数量。

这些复杂性及由此导致的认知不足，解释了为何真菌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政策和计划中如此长时间地被忽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于1964年首次发布其著名的红色名录，当时仅包括哺乳动物和鸟类。

保护滞后

直到2024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法国委员会才首次编制了受威胁真菌物种清单。结果显示：在法国乃至世界各地，除了旨在保护自然栖息地的法规外，尚未出台任何专门针对真菌的保护计划。

然而，这一滞后局面正部分得到改善：在3月27日公布的更新版本中，全球红色名录现对已识别的15.5万种真菌中的1300种进行了评估(并确定了其受威胁等级)。在这1300种中，有411种(即近三分之一)被列为受威胁物种(包括“易危”、“濒危”和“极危”类别)。

尽管评估范围有限，但三分之一的比例已然很高，甚至太高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总干事格蕾特尔·阿吉拉尔在本次名录更新时表示：“真菌是地球生命中被忽视的英雄：它们是健康生态系统的基石，但长期遭到忽视。”

“被忽视的英雄”这一称谓恰如其分。我们熟知的某些真菌的贡献显而易见：酵母菌实现发酵，没有它我们就不会有面包、啤酒或葡萄酒；特异青霉菌，亚历山大·弗莱明从中提取出青霉素，彻底改变了细菌感染的治疗方法……

“无数物种甚至尚未被科学识别和描述之前就任由其消失，谁能说我们在农业、生物技术、医学领域，不知不觉地又失去了多少类似的突破可能？”科琳·德沃图尔感叹道。

但关键不在此处。如果说真菌可以被视为“健康生态系统的基石”，正如世界自然保护联盟负责人所说，那仅仅是因为，没有它们，我们根本不会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植物将不复存在，这颗蓝色星球将失去绿色。随之，几乎所有的食物网都将像纸牌屋一样崩塌：没有植物，就没有食草动物；没有食草动物，食物链将整体崩溃。

功能强大

事实上，40万种陆生维管植物(具有茎和根，区别于苔藓植物)中约80%与真菌存在着紧密的共生关系。这种共生关系被称为丛枝菌根，是一种双赢的合作关系，没有这种关系，植物和真菌都无法生存：植物通过光合作用产生的一部分糖分提供给真菌，这些糖分对双方的生长和代谢都是必需的；作为回报，真菌利用其庞大的菌丝网络从土壤中吸收并输送植物必需的矿物盐，如硝酸盐(氮的来源)和磷酸盐(磷的来源)。

此外，所有这些生物质(其延续部分得益于丛枝菌根等)在死亡后还必须被分解，即重新转化为无机物：首先是那些著名的矿物盐，它们正是植物(以及我们动物)赖以生存的营养来源。唯有如此，生命循环才能代代延续。

这项分解工作主要由细菌承担，但也包括某些种类的真菌。这些分解真菌分泌的酶，能够打破复杂的有机分子，释放出矿物盐和水(以及二氧化碳，这些真菌通过呼吸将其释放到空气中)。

事实上，真菌在生命共同体中所扮演的角色远不止于此。就连那些令农民不惜大量使用杀菌剂试图根除的寄生真菌，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它们参与生态系统的自然调节。真菌为其他生命提供的生态服务，正如它们所处的生物界一样：隐于地下，却至关重要。（编译/潘革平）